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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眼一瞇:“黃小嘰!”

“咦?!”

兩人一路輕功,很快到了祥符縣通往東京城的官道上,白玉堂找來的馬車夫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車架前,瞧著兩人過來了,忙一口吐出嘴裏叼著的狗尾巴草,跳下馬車迎了上來:“五爺,葉大小姐,這……縣裏的事都解決了?”

“解決了!”葉姝嵐歡呼著率先蹦上馬車,“終於要去開封府了——”

白玉堂也緊跟著上去,聽到這話,不由微微一笑——是啊,終於可以……去見識見識那只貓了。

到了東京城,馬車夫沒再找什麽客棧,而是直接驅車去了城中鬧市的一座看起來不小的院落。

葉姝嵐扒著車簾子,好奇地看著:“這是……”

“五爺在京城的宅子。”白玉堂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馬車,葉姝嵐也緊隨其後。

此時馬車夫已經跟守門的小廝說了什麽,很快,就有個官家打扮的人從府內匆忙出來,一見到白玉堂就眼睛一亮,趕緊迎上來:“五爺是何時過來的?怎麽不提前叫人去接?哎呀,說這些做什麽——這一路爺您肯定辛苦了,趕快回府好好休息……”管家說著眼神先掃過馬車夫,然後又看到正好奇打量四周的葉姝嵐,臉色立刻不好看了:“你這丫頭,發什麽楞呢,還不趕緊伺候爺回覆休息去……爺啊,不是老奴多嘴,您說您出門在外不能多帶幾個人,至少帶個大點伶俐點的吧,這麽個丫頭片子,哪裏能伺候得爺周全……您看,這衣裳都落塵了……好像還瘦了……”

管家一邊絮叨著,一邊把白玉堂衣擺上的一點點塵土給拍掉,絲毫沒註意到一旁葉姝嵐氣得瞪大的眼睛和鼓起的臉頰。白玉堂瞄了葉姝嵐一眼,問管家:“這丫頭像伺候人的嗎?”

管家註意到白玉堂的神色有些奇怪,不過也沒當回事,畢竟以前每次說起出門多帶人時五爺的態度總是很奇怪,只是順著白玉堂的話看了葉姝嵐一眼,皺眉:“可不是不像麽。五爺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個丫頭,得給老奴調教幾天……”

“老爺爺你看清楚,小姐我才不是什麽丫頭!”葉姝嵐終於忍到極限,怒氣沖沖地大聲反駁——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個老人家的份上,別說忍了,怕是直接一重劍掄上去了!

“誒?”管家一楞,擡頭看白玉堂。

最後是老實憨厚的馬車夫看不下去了,把管家拉到一旁小聲說道:“葉大小姐是五爺的朋友……”

聽完解釋老管家嚇得滿頭大汗——這這這……身為管家卻對客人不敬,這可是大錯啊——五爺該不會把自己趕出去吧?老管家擦著汗,心裏惴惴地偷瞄著白玉堂。

沒想到白五爺不但不生氣,看向葉姝嵐的眼裏反而帶了幾分笑意:“好了,白壽,這都晌午了,爺來的又突然,還不趕緊去準備飯菜,打掃房間,在這裏發什麽呆?”

“是是是!五爺,還有這位葉小姐,請跟這老奴進府吧。”白壽趕緊應了,然後引著白玉堂和葉姝嵐進府,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嘀咕:五爺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似乎從來沒怎麽帶朋友回府吧?更別提還是這麽一個小姑娘……五爺這是什麽意思啊?還有哇,自己剛才對這姑娘那般無禮,照著五爺好面子的個性不該把自己攆出府麽,怎麽還一副挺高興的樣子?嗯,這位葉小姐啊,要麽不得五爺看重,要麽啊,怕是難得地得了五爺的青眼嘍……

葉姝嵐可不曉得白管家心裏在想什麽,跟著白玉堂進了白府後就開始到處張望觀察,嗯,雖然比不上藏劍山莊占了整個吳山那般的大手筆,能在京城鬧市裏有這麽一棟宅子也算很了不起了。

管家先把兩人帶到正廳,讓人上了茶。白玉堂先是大概問了問府內最近的情況,然後又吩咐白壽派人去開封府打聽打聽禦貓在不在,最後又簡單吩咐了兩句,就打發白壽去忙自己的了。

白玉堂和白壽說話時,葉姝嵐一直站在大廳裏,四處打量著周圍。這宅子看似低調內斂,其實全是好東西——大廳裏頭的桌椅,全是上好的檀木做的,擺放的飾品也無一不是制作精良,就比如這瓷器擺件,一看便非凡品,瓷胎極薄,色白如玉,又細細點繪著精美的圖案,細細一瞧,還是一整套的梅蘭竹菊。還有墻上掛著的字畫,俱是大家手筆,不敢說價值千金,千銀總還是值的。

葉姝嵐在大廳轉了一圈才停下來坐下喝茶。

白玉堂笑她:“怎麽,看夠了?有什麽想要的?”

“我就是看看。”葉姝嵐搖頭,然後又頗有興趣地問:“隨意擺放的東西都這般講究,那肯定還有什麽珍藏咯?帶我瞧瞧?”

白玉堂無奈,起身邊往外走,邊示意她跟上:“這邊其實我都不怎麽來住……不過倒還確實有幾件好東西。”

葉姝嵐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這些藝術品,只要懂了,就沒有不愛的。

京城的白府畢竟不是白玉堂久居之地,珍品也不過是偶爾過來這邊順手淘的,質量雖好,架不住數量太少,兩人看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基本都看完了。此時距離晌午還有段時間,白玉堂便又帶著葉姝嵐把府內轉了一圈。

這一轉,可把府內下人的下巴都給驚掉了一半——不說他家爺什麽時候帶朋友進府來玩……五爺是這麽有耐心地哄著人轉園子的人嗎?

半個上午,府內下人看葉姝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唔,雖然年紀看起來還小,不過配五爺也算勉勉強強吧。最要緊的是五爺到目前為止似乎也就能看得上這麽一個人。

逛完園子,午飯也準備好了。兩人斯斯文文卻又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全魚宴——不知道是不是生活的地方靠海,五爺最愛吃海鮮,尤其喜歡吃魚,還只吃新鮮的魚,這一路走來葉姝嵐也發現了——同時不知不覺喝完了一大壇子陳紹,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回了家,就是素來好酒量的白玉堂都有些微醺,白玉似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仿佛偷抹了胭脂一般。

葉姝嵐捧著酒杯差點看癡了:“嘻嘻,真好看……白耗子你啊,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耗子……”

其實葉姝嵐此時也不遑多讓了,白玉堂盯著她看了一會,理智上覺得被人說好看什麽的應該生氣,可偏偏心裏卻高興得簡直要冒泡了,甚至還隱隱有種想要親近對方的渴望,最後他忍不住伸手蹭了蹭小姑娘酡紅的臉頰,又摸摸頭:“你也是世界上……嗝……最可愛的小黃嘰……”

底下伺候的下人們簡直要崩潰了——雖然五爺失態挺有意思,但這又是白耗子又是小黃嘰的……莫名覺得很相配腫麽破?

第 18 章 夜市

兩個喝醉的人各自被下人扶去房間休息,等葉姝嵐傍晚醒來後,正躺在一張很大很軟很舒服的床上——一路上大部分時間都是睡硬梆梆小窄床的葉姝嵐瞬間有種回到藏劍山莊的錯覺,忍不住抱著暄軟的被子打了個滾,把臉埋到枕頭裏,真的好舒服呀。

起來簡單打理了一番,一推開門,就看到有幾個漂亮的侍女正在門前的小臺子前聊天說笑,一見她開了門,就忙住了嘴,迎過來:“葉小姐醒啦?可還睡得慣?”

“還好。”葉姝嵐隨意點了點頭——不管是一路風餐露宿還是這樣被人圍著轉著伺候她都適應良好,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堂堂呢?”

過了好一會兒侍女們才反應過來葉姝嵐說的堂堂是誰,心裏悶笑,面上卻是不顯:“五爺也醒了沒多久,現在好像在書房跟管家交代事情呢。”

“哦。我去看看。”葉姝嵐說著就要往前走,剛擡起腳就遲疑了,扭頭看向幾個侍女:“……書房在哪裏來的?”

侍女們:……五爺不是上午才帶您把整個府邸逛了一遍嗎?!

當葉姝嵐帶著侍女到書房時,房門正好開了,白玉堂正好跟白壽一起走出來,邊走邊跟白壽低聲說著什麽,白壽手裏拿著個帖子,不斷地點頭應著。

白玉堂說完一擡頭,一片黃色衣衫撞入眼簾,擺手示意白壽沒有別的事了,然後就朝葉姝嵐輕輕一笑:“醒啦?”

葉姝嵐點頭,然後看向白壽,“白管家這是做什麽去了?”

“去給展昭下戰帖去。”白玉堂簡單解釋了一句,然後笑著看她:“這個時間也差不多到夜市了……頭一次來東京,要不要出去逛逛?”

“當然要。”

白玉堂帶著葉姝嵐出了白府,徑直去了一家酒樓。

酒樓的人顯然認識他,還沒進門掌櫃的就親自迎了出來:“喲,白五爺可是稀客啊——來來來,您二樓的雅間小的一直給您留著呢……哎,這位是白小姐吧?長得跟五爺您還挺像,這一身貴氣啊,嘖嘖……”

掌櫃的似乎曉得這位白五爺不愛說話,一路帶上雅間時笑著不斷地寒暄。

葉姝嵐瞄了瞄白玉堂,見他沒反應也不反駁,只能無奈望天——這掌櫃的可真能侃,他倆哪裏是兄妹,還長得像……簡直胡扯!

到二樓的樓梯不高,兩人很快上了樓。

“五爺咱還是老規矩?”

“對,老規矩。先把酒上了。”白玉堂先點頭,然後看了正好奇地看著窗外的葉姝嵐一眼,又補充道:“再加兩道龍井蝦仁和雞火蒓菜湯。”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菜名,正在看風景的葉姝嵐眼前一亮:都是她喜歡的!然後難得有些期期艾艾地看向白玉堂:“那個……”

白玉堂:“西湖醋魚是老規矩。”

葉姝嵐立刻高興得眉眼彎彎,就連雙馬尾都要翹起來了。

不曉得是不是掌櫃的特別吩咐過,菜上的很快。反正也沒外人在,兩人也不顧食不言的規矩,一邊吃著飯,白玉堂一邊給葉姝嵐指著窗外的風景給葉姝嵐介紹。

等兩人吃完從酒樓出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宋朝的晚上是沒有宵禁的,作為都城的東京天色一暗下來更是有不少攤販推著車子出來擺攤。

白玉堂見葉姝嵐似是對夜市感興趣的樣子,便幹脆帶著對方逛著當消食。

不過事實證明,逛夜市絕對是最不明智的消食方法——一路上葉姝嵐幾乎就沒停下嘴,糖葫蘆和糖人吃不了了直接塞到他手裏,還千萬囑咐不許吃,然後捧著一包點心跑去看捏面人——白玉堂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暗想自己是不是該找人往白府送個信,讓白壽派個人過來幫忙拿東西。

正當他正經轉頭想要找人時,突然聽到前頭一陣吵嚷聲,許多路人都圍了過去瞧熱鬧。

白玉堂並非好奇心重之人,正要叮囑葉姝嵐小心點別被人撞到,一轉頭那明黃色的身影早不不曉得去哪兒了。想想葉姝嵐對什麽都好奇的愛湊熱鬧的習性,白玉堂無奈一嘆,小心舉著東西擠進人群。

一進去就看到一個衣冠華美的公子哥兒正帶著一群手下對著個荊釵布裙的姑娘耀武揚威地說著些什麽,白玉堂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在指指點點的人群裏頭發現蹲在角落裏的葉姝嵐。葉姝嵐此時已經把重劍解了下來,橫放在身前,也不曉得在幹嘛。

“蹲這兒做什麽?”。

葉姝嵐擡頭看過來,亮晶晶的眼神表示她現在很興奮,看了白玉堂一眼後,指了指地上:“堂堂你看!”

白玉堂順勢看過去,然後一頭霧水:一群小雞崽?有什麽好看的?

葉姝嵐的重劍橫放在地上,正好跟墻角圍成一個三角,裏面十來只毛絨絨的黃色小雞崽被困在裏頭嘰嘰地叫著。

看著白玉堂無動於衷的模樣,葉姝嵐幹脆抓起一只托在手掌上給他看:“你看,是雞小萌呀,世界上最最可愛的雞小萌呀!有這麽多呢!”

小雞崽現在葉姝嵐的手掌上,也不曉得是被這個高度嚇得還是興奮得,“嘰——”地叫了一聲。

好臟。白玉堂看著絨毛上蹭了一堆黑色不知名物體的小雞崽,下意識的擡手一擋,往後一退。

因為見到了傳說中的藏劍萌寵雞小萌,葉姝嵐興奮得臉頰通紅,也沒留意白玉堂的抗拒,笑呵呵地伸手接過白玉堂手裏的糖葫蘆,作勢就要餵給小雞崽:“雞小萌,吃糖葫蘆咩?”

白玉堂扶額,除了無力還有種微妙的不平衡感——不讓自己吃的糖葫蘆就這麽輕易地餵給了小動物什麽的……

糾結了一會兒,白玉堂還是小心地伸手抓起小雞崽看起來最幹凈的後頸,隨手丟進重劍圍成的角落,中止了葉姝嵐因為一串糖葫蘆而跟小雞崽大眼瞪小眼的舉動,然後在對方要繼續蹲下看小雞崽的時候一本正經地問道:“這群小雞崽是怎麽回事?”

“不是雞崽,是雞小萌!”葉姝嵐也同樣一本正經地反駁,然後才解釋道:“我也不太清楚哦。本來我在那邊看面人呢,結果這邊就亂起來了,雞小萌跑了一地,我便把它們圈起來免的被人踩到……雞小萌很珍貴噠~”

兩人正說著呢,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痛呼,緊接著周圍的人群就發出一陣驚呼。白玉堂扭頭一看,皺眉。

那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面前站著個官差,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嘴角微勾,眉眼含笑,容貌英氣俊俏,一身紅色四品官服分外威風,腰佩長劍,整個人……怎麽說呢,就差在臉上寫上“正義”“好人”等字樣,是女孩子人人追捧的如意郎君,是婦人最為羨慕的孝順兒子,是街坊交口稱讚的熱心小哥——他的好,誰用誰知道!

此時這官差正單手握著那公子哥兒的手腕,看似輕松瀟灑,同為練武之人的白玉堂卻能看出,只要他再略微多使上哪怕一分力氣,那公子的手腕就要廢了——這樣的力道,非是有心人絕對練不出來——既要讓他疼得記住教訓,又不輕易傷人。

那官差很快就把公子哥兒的手腕放開,因為對方一直在掙紮,一放開就向後倒去,後面跟著的家丁還算靠譜,紛紛上前扶住了。

“喬公子,又是你啊?”官差似乎認得那公子哥兒了,無奈笑道。

喬公子被人扶住後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一把將家丁推開,面對官差時卻也知道斂了怒氣,指著趴在地上的女人,態度很客氣:“展大人,這次你恐怕沒有理由抓我了。小爺要收拾這女人,是因為這女人欠了爺十兩銀子,如今展大人連討債也要阻攔麽?”

——所謂的展大人,不是展昭又是誰?

展昭皺眉低頭:“喬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那女人正垂著頭哭泣,聽到問話連忙點頭:“確實如此——可是喬公子說好了寬限到明天,我今晚……今晚本來……”

展昭又看向喬公子。

喬公子面上一紅,強自爭辯道:“那也是爺給你寬限到的明天!你說你是不是兩個月前就該還了?”

展昭一聽到這裏就了然了,然後無奈地看著對方——他到開封府有些時日了,對於這位喬公子也有幾分了解。這人生性不算壞,尤其在東京這片地兒,比起曾經的欺男霸女濫殺無辜的安樂侯之流那是強了無數倍,又有個會來事的管家,平日裏雖然愛仗個勢欺個人,但從沒鬧出人命官司,管家拿點錢也就擺平了。這人估計也是閑著沒事借了銀子出去,十兩銀子對他不算多,多寬限兩個月也不是不可能,至於今晚之事,十有八九是喬公子逛著街無聊了,瞧著這借債的姑娘又想找點樂子。

喬公子對展昭觀感還是不錯的——或者說整個東京,除了真正傷天害理無惡不作之輩,大部分對展昭觀感都挺好——畢竟開封府有了展昭之後,他就不再怕那些皇親國戚公侯公子了,此時也就不想把關系搞僵,主動退了一步,沖那女子道:“算啦算啦,爺也算找了樂子,那銀子就再寬限你兩個月好啦!”

那女人忙就勢連連磕頭:“謝公子寬限!妾身必定按時將銀錢還上!”

“唉。要謝你還是謝展大人吧,要不是展大人,小爺可不會這麽算了。”喬公子擺擺手,背著手,嘆著氣走掉了。

那女人又忙對著展昭磕頭。

展昭自是不能受這份禮,忙著就要伸手將女人扶起來,手剛伸到一半,就聽旁邊傳來一聲綿軟卻又帶點嬌俏的罵聲:“哼,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才定了婚就開始勾搭旁的女人,看我不去告訴丁姐姐!”

展昭扶人的動作立刻僵住了,循聲望去——此時周圍人群一瞧沒啥熱鬧就紛紛都散了,人潮中一黃一白的兩道身影分外明顯,還……略眼熟!

第 19 章 約戰

葉姝嵐一眼就認出那位紅衣的官差是展昭,沒辦法,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比較容易被人認出來。只是還沒等她跟白玉堂講清楚,就聽到那位喬公子叫了聲展大人,緊接著就察覺到身旁的人身子微繃。

仰臉看過去,就見對方繃緊的下頷,嘴唇緊抿,抓著鋼刀的右手也不自覺地握緊。

葉姝嵐恍惚有種對方下一秒就會握刀砍過去的感覺,連忙伸手,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衣擺,仰頭:“堂堂……”

白玉堂低頭看她,黝黑的雙眸還有尚未散去的精光,不過一對上葉姝嵐眼裏清晰的隱憂,又忙下意識地按捺住沖上去淋漓盡致地打一場地沖動,安撫地拍拍她的腦袋,又順勢撫了撫長長的雙馬尾,微微一笑:“放心好了,說好堂堂正正地比一場的。五爺縱然肆意而為,說到的話還是能做到的!”

葉姝嵐放下心來,兩人在人群外看著那邊的情況,雖然離得遠,但兩人內力都不弱,倒也能聽清楚雙方的對話。不過他們連這事是怎麽回事都沒搞懂,也沒有對展昭的行為有什麽評判,直到展昭要伸手去扶那姑娘,葉姝嵐一瞬間瓊瑤劇亂入,不由地出聲:“哼,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才定了婚就開始勾搭旁的女人,我一定要去告訴丁姐姐!”

一說完,就發現白玉堂正低頭看她,一臉無奈——妹子你對男人真的很有偏見啊!

葉姝嵐望天——誰讓她不管是現代還是大唐,都聽說或者看到好多渣男來的。

這時展昭也註意到他們了,轉頭看過來,認出葉姝嵐後先是無奈搖頭——對於這個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還差點被他用巨闕戳個洞的姑娘他還是有印象的,之後從丁家兄弟的嘴裏還隱隱得知對方的來歷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再加上這姑娘衣著考究,年紀又不大,所以現在只當對方是童言無忌好了——不過,對方現在不是應該在丁家麽,怎麽會來了東京?也不知丁家兄弟可曉得……展昭這般思量著,目光移向葉姝嵐旁邊的白衣人身上,甫一打量,就是一怔,緊跟著就想起自己今天接到的那封戰帖,不由一笑:“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握緊刀,盯住對方,聲音冷厲:“禦貓展昭?”

“哈哈,果然是因為這個……”展昭大笑,“其實我更希望你叫我南俠客。”

白玉堂冷笑:“哪裏。江湖草莽混說如何比得上官家禦賜名號。”

“……”展昭有些頭疼,卻還能撐住笑臉:“陷空島五義名揚江湖多年,人人敬佩,展某亦不例外。然官家賜名實乃意料之外,也是展某考慮不周,但展某確實無意冒犯。”

“既然已經冒犯,又何必分有意無意——”白玉堂嗤笑,“我白玉堂總歸是要替五鼠討回這份顏面!展昭,戰帖你可收到了?”

“自是收到了。只是……”

“展大人既已收下戰帖,那開封府一戰大人便是應了。三日後,白某倒要親自試試,大人這禦貓頭銜究竟是不是徒有虛名!”白玉堂冷著臉說完,便要帶葉姝嵐離開,只是一轉頭卻有些哭笑不得——葉姝嵐不曉得什麽時候跑開他的身邊,正在跟剛才那個女人說著什麽。

似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葉家妹子還扭頭沖他笑了一下:“堂堂,這個姐姐說把雞小萌賣給我呢——啊,你們說完話了吧?”

“說完了。”白玉堂走過去提起葉姝嵐的領子,“也該回去了!”

“可是我的雞小萌……”葉姝嵐為難的看向角落裏,“怎麽帶回去?”

“叫白壽派人來取。”

“會跑掉……”

這時那個女人插話道:“天色已晚,小姐還是和這位爺回去吧。明天我親自給小姐送去府上。白府我認得。”

“這怎麽好意思……”葉姝嵐忙著要拒絕。

“小姐給的銀子太多,送一趟也是應該的……”

白玉堂當機立斷:“好了。那就麻煩夫人明日送到府上了。展大人,三日後再會!”

白玉堂說完,一手拎人,一手撿起還擱在地上的重劍,幾個騰挪就不見了身影。

展昭聽了一會兒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了,瞄了那女人一眼,立刻就看到對方手裏那大約十兩的銀錠子,不由搖頭——這兩個家夥……簡直敗家。

第二天早上,白玉堂是被一陣“嘰嘰嘰……”的聲音吵醒的——昨晚因著展昭之事他睡得有些晚,一早上被著聲音吵醒難免有些頭疼。煩躁地下床推開窗子一瞧,就見著葉姝嵐正背對著他蹲在他的院子裏——許是出來的急,沒有背劍,頭發也沒紮,此時蹲在地上,濃密的頭發幾乎把她整個人包了起來,甚至都要垂到地上,愈發顯得人嬌小。此時她腳下圍了一群小雞崽,張著嫩黃的喙兒,不停叫喚著。

看到這個場景,原本被吵醒而產生的一點煩躁居然慢慢平覆下來,只暗罵白壽不會做事,怎麽把這群雞崽趕到他院子裏了。

洗漱了一番,又換上一身衣服,白玉堂這才從屋裏出來。

聽到聲音,葉姝嵐扭頭看過來:“堂堂你醒啦?你看,沈夫人一早就把雞小萌送過來了——我現在正照著她說的給它們餵吃噠!”

白玉堂這才註意到對方懷裏還捧著個小陶罐,裏頭裝著小米,時不時地撒下一把,引得一群雞崽吃得不亦樂乎,叫喚的聲音更響了。白玉堂按住太陽穴——頭好像更疼了。

感覺白玉堂似乎站了很久,葉姝嵐看了他一眼,然後指指不遠處的石桌:“那裏的早點是侍女姐姐剛才放的,堂堂你餓了就吃吧。”

這麽一說,白玉堂還真覺得有些餓,便走過去吃飯。早點是東京城北的一家蟹黃灌湯包,府裏自己做的鮮嫩的鹹豆花,倒是他每每過來慣常吃的。吃了點東西,心情也就漸漸好起來,看著一群黃澄澄毛茸茸的小雞崽也不是那麽膈應了,甚至在一只小雞崽晃晃悠悠蹭過來然後靠到他的靴子上時也難得沒有不耐煩,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

不過這種饒有興趣,持續了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那只小雞崽在他的靴子上蹭蹭蹭了幾下,然後就很舒服地趴上去,過了沒一會兒,又晃晃悠悠地下來,蹦蹦跳跳地又回到葉姝嵐身邊。白玉堂收回目光,餘光瞄了一眼自己的靴子,臉色立刻從白轉紅,又從紅轉黑,最後面色鐵青,飯也不吃了,還一把將靴子踹到老遠,踩著石凳,大聲道:“白壽,白壽!給爺把這群小雞崽弄出去——”

葉姝嵐被嚇了一跳,擡頭看過去,立刻抱著身邊的雞小萌吭哧吭哧笑了起來。白玉堂的靴子上被剛才那只小雞崽留下來過的痕跡——一坨白白的雞屎。

白玉堂本就惱火了,聽著葉姝嵐的笑聲更憤怒:“趕緊帶走!不許再在我跟前出現,要不然,五爺我見一次殺一只!”

白壽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葉小姐站在五爺的院子門口,笑得幾乎要撓墻了,手裏的小米罐子抖抖抖下不少米粒,把一群雞崽而高興地圍著她“嘰嘰”叫著。

等他進去後,卻看到五爺板著一張臉,那模樣,白壽毫不懷疑五爺現在其實非常想殺人,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爺?”

“那群雞崽記得不許靠近爺院子一丈遠,再買幾個下人,專門負責府中清潔。”再開口時,白玉堂的口氣已經緩和了不少,只是一想起那坨,還是渾身起雞皮疙瘩,“再送些熱水來,爺要沐浴。”

這大清早的沐浴……白壽低著頭,嘴角抽了抽,不過還是都應了:“爺還有旁的吩咐嗎?”

“……沒了。熱水盡快送來。”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白壽一邊往外走,不經意間瞄到被踹倒老遠的靴子。

白壽上了年紀有點看不清上面的臟汙,便嘀咕著怎麽靴子也亂扔,一邊走過去想要把靴子撿起來擺好,剛彎下腰,就聽五爺不客氣地說了句“滾”,於是趕緊拎著靴子跑了出去。

等到了門口,才重新看向手裏的靴子,看到那白白的一坨,不由地也笑了起來——五爺這愛幹凈的毛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展昭:十兩銀子買幾只雞崽,你們也真是夠了!

葉姝嵐(扭頭):有錢,任性!

白壽:爺,您那靴子我給您洗幹凈了,要放到哪裏?

五爺:臟了就扔了吧!

白壽:……這不好吧?不說這鞋面的布料,上面的蘇繡可是蘇州錦繡坊韋大家親自繡的,是大夫人花了許多心思才定到的呢五爺:說扔就扔,廢話這麽多。←←就是有錢,就是任性!

葉姝嵐:堂堂,潔癖是病,得治!

第 20 章 兄長

東京城的南城門在露水尚重的清晨緩慢打開,沈重的城門摩擦著地面,發出凝重滯澀的聲音。

門還沒被完全打開,一隊騎著馬的路人就已經直接沖了穿過城門,守衛們正要吆喝著讓他們停下時,後面跟著的隨從身手利落地下馬,笑著奉承了幾句,安安遞過幾封銀子。

守衛接過銀子,掂了掂其中的份量,笑得開懷,然後瞧瞧大清早的大街上也沒多少人,索性便不再管這行人。

白玉堂清早洗漱完,便坐到院子裏的石桌上準備用早飯——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一起吃飯養成的習慣,從昨天早上開始,葉姝嵐莫名地就愛到他這院子跟他一起吃飯。不過白玉堂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畢竟吃飯什麽的,還是有人陪著一起比較好。

白玉堂剛夾起一個灌湯包,突然就聽到微弱的一聲“嘰——”,手一抖,湯包就掉到桌上。也不管那湯包了,白玉堂放下筷子,長眉一挑,擡眼看著葉姝嵐。

“嘿嘿。”葉姝嵐訕笑著將藏在衣服裏的雞小萌提出來,正準備放上飯桌時,察覺到從對面傳來的殺氣,這才意識到對方之前說的話並非是開玩笑,連忙一把抱住雞小萌就往外跑:“好嘛,我這就把它送回去——”

——倒也不是她有意帶過來礙白玉堂的眼,實在是這只雞小萌太過瘦小,搶食根本搶不過其他雞,她一離開就跟著她“嘰嘰”地叫喚著,葉姝嵐不忍心,這才偷偷藏在衣服裏帶了過來。

等葉姝嵐把雞小萌安置好,再回來吃東西時發現白玉堂似乎已經沒胃口了,想一想不免有些內疚,就連雙馬尾都耷拉下來了。

雖然因為葉姝嵐把小雞崽帶過來有點生氣,不過不吃飯什麽的倒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見過雞崽之後反射性地就想起那天的事情,心裏膈應得緊,便一點東西也吃不下了——當然這些話白玉堂是不會跟葉姝嵐明說的,嚇嚇她也好,以後就再也不會把那些個雞崽弄到他跟前了。

於是兩個人,一個無聊地玩著桌子上的筷子,另一個食不知味地吃著早點。好容易葉姝嵐吃完自己該吃的份量,正準備教人來收拾桌子時,白壽突然急匆匆地趕進來,喘著氣道:“五爺,五爺,那……來了!”

白壽說的有些含糊,白玉堂沒太聽清,挑眉問道:“好好說,誰來了?”

“是我!”

一道低沈的男聲從門口傳過來,葉姝嵐的這個位置正好被白壽擋住視線,看不到門口,卻立刻察覺到白玉堂有些奇怪地變了臉色,便好奇地探出頭,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深紫繡暗雲紋武生服的中年男人,大約三十歲上下,胡須略長,卻打理得很是整齊,身材魁梧,氣宇軒昂,看起來十分靠譜的樣子。

正當葉姝嵐納悶這人是誰時,耳邊聽到白玉堂難得有些支吾的語氣:“……大哥,你怎麽來了?”

這就是堂堂的大哥啊。葉姝嵐摸著下巴尋思,正想著要不要上前見禮問好時,冷不丁瞅見對方身後的一片粉紅衣袂,再仔細一瞧,立刻高興地撲上去:“丁姐姐?你怎麽來了?”

還沒等丁月華說什麽,自她身後又探出一人,看著葉姝嵐,笑瞇瞇道:“不光有你丁姐姐,瞧瞧我是誰?”

“丁二哥?你也來啦?”

——來的可不正是陷空島五義之一的鉆天鼠盧方、丁月華和雙俠之一的丁兆蕙?

看著齊刷刷突然出現在院門口的三個人,以及可能下人又沒看住跑過來“嘰嘰”叫著的一群小雞崽,白玉堂頭疼地按住太陽穴。

“小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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